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文/陌陌
方应看生辰贺文
CP:方应看＊你
方应看是不过生辰的。“生辰”这两个字，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怒。去年因为一碗长寿面差点被发卖的丫鬟青珠至今还在神通侯府后院做事。你自是不愿惹他恼怒的，但还是想送他些什么，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你去年到杭州时给他买的那个扇坠，他一直用着，前几天你瞧着已经有些旧了，便想给他换一个新的。想起来他接过那枚扇坠时垂目仔细端详，“你绣的？”他挑眉冲着你笑，问话的尾音还有些上扬，显然很期待那是你亲手做好送给他的。你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想法甚好，就去找了布料和针线。可惜宋朝没有手机，绕是你想通过视频自学成才也不行，想学刺绣只能找府里的绣娘。
神侯府里的绣娘冯姨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听到你想学双面绣，温柔地笑着拉过你的手问道：“姑娘可是有心上人了？”
冯姨平日里是极疼你的，纵是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给你留一份，你觉得她像极了你的母亲。在她这里，你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和玩闹的。
“冯姨！”心思被人一下子说中，你羞红了脸，扭头看向别处。
“是哪家的公子？可说与我听听？”冯姨温柔地替你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
“冯姨，您这样问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冯姨见你有些难为情，不再继续为难你，只是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你的鼻子，“小丫头长大了，都有了心上人了。来日便是要嫁人，也得穿姨娘我给你绣的衣裳。”
“好冯姨，我不穿您绣的穿谁绣的呀？”你用空着的手抱住冯姨的胳膊，偏头枕上冯姨的肩膀，好不亲昵。
记得卖你扇坠的姑娘说那扇坠上的双面绣，就算是顶好的绣娘也要绣上三个月才能绣出那么一个。那“潜龙在渊”的样式颇为复杂，绕是你现学恐也很难学会，想了想，你便想绣一个简单的“仙鹤升天”。
虽然你以前在家里也没少做针线活，补个破洞的衣服裤子或者缝个香包玩偶都不在话下，边凝和亚亚都夸你心灵手巧，但这双面绣是真的不容易上手。在冯姨的教导下，你好不容易学会了绣一些简单又基本的样式，可这离你想要绣的“仙鹤升天”还相差甚远。
待你和冯姨说明想法之后，冯姨笑着点了一下你的额头：“你呀！这‘仙鹤升天’可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想绣得好，必得三四个月才行。”
三四个月怎么行？过几天便是方应看的生辰了。这点时间自然是不够的。你正在暗自苦恼，冯姨宽慰你道：“不如绣一片竹林？样式简单也易学。”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想了想，你觉得“绿竹猗猗”的寓意也不错，便同意了。
绣坏了好几次之后，你终于找到了感觉，但是论针法，你真是自叹不如，你偷偷比较过你和冯姨两人绣的竹子，明显冯姨绣的比你绣的更精致一些。最后，还是在冯姨的帮助下绣好了给方应看的扇坠。为了美观，你用绳子编了一个小巧的如意结，又串了一颗碧绿色的珠子上去，这样整体看起来倒不像是你亲手做的，反而像是买回来的。
大功告成之后，你找了一个檀木盒子，把做好的扇坠放了进去。看到剩下的布料还有许多，你便做了一个香囊，又到街上的香料铺子里买来了香料，装进香囊里。
想了想，你把之前给方应看画好的画像认真裱了起来。
装好檀木盒子、香囊还有画像，你又把游历时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也装进背包里。准备工作就绪，你这才放心下来。
七月初八那天，你起了一个大早，背着背包就风风火火地赶往神通侯府。
这天方应看正好在府休沐，你去的时候，他刚好练完枪。
看到他，你先打了招呼：“方应看，早啊！”
“你今日起得倒早。”说着，他把枪扔给一侧的侍卫，笑着向你走来。
“嗯，醒得早，就早早过来了。你猜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你期待地看着他，紧紧抓着身侧的背包袋子，像是怕人抢了去。
因你每次出门游历，回来时都会带些新鲜玩意儿给他，对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不慌不忙地牵起你的手，说道：“好东西你一会自是要给我的。时辰尚早，本侯猜你定未用过早饭，便陪本侯一道用吧。”
他的手温暖依旧，纵是你有些冰凉的手也被他暖热了。
不多时，早饭便被端了上来。还在现代读书时，你的早饭通常是食堂里卖的饼子、包子和豆浆，如今看到桌上热气腾腾、花样繁复的早饭，暗自感慨：真不愧是神通侯的府邸啊。
趁着方应看还没动筷，你赶忙从背包里拿出檀木盒子递给他。“这个送给你！”
接过盒子打开，他有些怔住，等他把扇坠拿起来观摩的时候，你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了。为了掩饰你的不安，你又加了一句：“我看之前送你的那个扇坠已经有些旧了，便用这个换下来吧。”
他沉吟了片刻，反复打量着手里的东西：“看这手艺，还不及你上次送我的。这又是在哪里买的？”
哼，就知道你没有好话！你偏了偏嘴，暗自腹诽，替自己辩解道：“才不是买的！这是我自己绣的！”你指着扇坠上面的竹林认认真真地说道，“本来我想绣‘仙鹤升天’送你的，无奈那样式实在太难了，我只能绣了这‘绿竹猗猗’，而且这是我绣得最好看的！”知道他见惯了上品，像你这样的笨拙绣工自然是入不了眼的，不自觉地生了些委屈，你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虽然它不好看，肯定比不过你府上绣娘的绣工，但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几句话下来，你竟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要绣这么一个丑丑的玩意儿送他了。
听了你这番话，他倒是先笑了起来：“谁说这扇坠不好看？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那这自然是天底下最别致的扇坠了。”说完，他把原来的旧扇坠换成了你送他的这个新扇坠。换好后，他又举起扇子左右打量着，脸上的笑意不减，看上去甚是欢欣。
见你没有动筷子，他放下手里的扇子，说道：“还想送给本侯什么东西便一道拿出来吧。”
你把做好的香囊递给他：“还有这个香囊，也是我亲手做的，香料是我选的，夏天佩戴可以驱虫，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拿起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这和本侯惯用的香料比，倒是清雅一些，味道还不错。”然后又仔细看了看道，“这香囊倒是做得精细。”
“我做这个很拿手的！”你一边自夸着，一边把背包里的画像递给他，“还有一幅画像送给你，你拿着那端，我来打开。”
看到是自己驰骋于马上的英姿，方应看怔了一下，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他接过画去，看纸上勾勒出的骏马模样还有你笔触下他细细的发丝，很是生动。
“之前闲来无事偷偷画的。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说着，你又要从背包里拿东西，“还有我从……”
“好了。”他按住你的胳膊，无奈劝道，“先吃饭吧，该凉了。等用完饭，再慢慢说。”
“嗯！”你开开心心地拿起筷子，同他一道用饭。
快吃完的时候，他问道：“饱了吗？”
“饱了！”你拍了拍肚子，满意地向后仰去，靠着椅背，“从没吃过如此丰盛的早饭！”
“你若欢喜，便是天天如此，又有何妨？”说着，他笑意盈盈，用手指替你擦掉嘴边的碎屑。
天天如此，那恐怕会胖得不成样吧……你脑补了一下自己吃得圆鼓鼓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恶寒，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胡乱抹了两下嘴角，继而逗他：“天天如此，那你就要被我吃穷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你的额头：“凭你这猫儿似的饭量，也想吃穷我这神通侯府，怕是得下辈子了。”
虽然不疼，但你还是用手揉了揉额头，又转身把背包里剩下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他：“我还给你带回来这桃溪泥人，孔雀石，还有玉扳指……”
他拿着桃溪泥人在手上把玩，又看了看你递给他的其它东西，问道：“好端端的送本侯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可是又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需要本侯出面替你解决？”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你帮我解决什么麻烦……”你一边应承着，一边快速地思考该怎么搪塞过去，只是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什么好的理由，总不能直说“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样的话，所以你只好冲着他笑：“我不过是想送你些礼物，让你开心罢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你揽进他的怀里：“只要你在本侯身边，就算你不送这些礼物，本侯也是开心的。”
见他没有继续追问，你松了一口气，朝他伸出小拇指：“方应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他垂眸看了怀中的你一眼，也学着你的样子，勾上你的小拇指：“哦？那可说好了，本侯要你陪在身边，绝不是一时一刻，而是生生世世。”
你坚定地点了点头：“嗯，生生世世。”然后，你用手勾住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享受他温暖的怀抱。
他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你今天早晨兴致勃勃地来侯府陪他一道用早饭又送他一大堆东西的理由，只不过你不说，他自然愿意顺着你不提起罢了。他从不过生辰，更厌恶这个日子，但看那双面绣扇坠、香囊还有他的画像，便知道你为了他早早准备了贺礼。都道生辰这天许的愿最容易实现，只是他的愿望从他欢喜你开始，就再没有变过。他轻轻拍着你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般。
你圈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此时此刻，岁月静好。
注：
1.“仙鹤升天”：仙鹤是鸟类中最高贵的一种鸟，代表长寿、富贵。仙鹤升天是旅妹借此寄托对方应看美好未来的祝愿。
2.“边凝和亚亚”：旅妹在现代的大学舍友，张边凝和丁亚亚。（见《遇见逆水寒》手游-序章）
3.“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出自《国风·卫风·淇奥》，是中国古代现实主义诗集《诗经》中的一首赞美男子形象的诗歌。全诗三章，每章九句。诗采用借物起兴的手法，每章均以“绿竹”起兴，借绿竹的挺拔、青翠、浓密来赞颂君子的高风亮节，开创了以竹喻人的先河。其中，“绿竹猗猗”的意思是：碧绿竹林片片连。
《国风·卫风·淇奥》原文：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